那天下著細雨,我在人煙稀少的街上等候計程車。一眼望去道路兩旁,老朽的鐵皮披在房屋上,顯得十分落寞。黃色的計程車突然切開濛濛細雨,我趕著擠進車內。司機是個面帶倦容的中年人,一聽到我要到台北,他用遲疑的口氣說「呀...我好像不確定怎麼去呢」但還是把車開上的快速道路。
「等等下班時間,這裡又會大塞車了」看著遠方的車潮,他默默的碎念。然而實際上並沒有塞多久。
「我覺得要是換了執政黨,或許也不一定會好」抱怨了社會的不公,卻又對改革不抱希望。
「結婚這種事啊,也沒什麼好期望的。女人說變就變哪」突然間就提及了他已離婚數年的狀況。
「你看看路上,有人開著名車,像我則只能開計程車,這就是命哪」說實在我對車實在沒什麼研究,也想不透跟命有什麼關聯。
路途中,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與我閒聊,但每次談話卻是冷不防拋出一句話,卻又自顧自地安靜下來。在談話之間的空檔,悲觀主義填滿了車廂內的空間。如此負面的人是怎麼樣活著的?每天他將生存這棵大石給奮力推至山頂,卻又自己一腳踹下,這種超越薛佛西斯的荒謬處境,並不是哪個神能夠救贖的。
最後,他果然沒有欺騙我他對台北的路不熟的事實,我在北車附近要求讓我下車。他抓了抓頭,看著我說他不知道價格應該收多少。我們就在車廂內僵持了數分鐘,最後我隨口報了價才解除尷尬的處境。下車後我想著,像他一樣生存在混亂中、抱持著悲觀每天渾渾噩噩的人是不是很多呢?
一邊走著,看著幾個工人正在對即將修復完工的總督府鐵道部做施工,在望著今年就要拆除忠孝橋、還原歷史風光的北門,十年前的人們從沒想過這兩座古蹟會有今日的光彩。
如果對未來沒有信心,改變也不會成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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