投票所外排了常常的人龍,一眼望去,穿著塑膠拖鞋的阿伯、坐著輪椅的奶奶、穿馬靴的年輕女性、帶粗框眼睛的男生,都或多或少在巷口見過。由於不能攜帶手機,人們在等待的行列裡與旁人交談、隨意張望、或望著遠方放空。
少了手機的資訊流衝擊,人們此時的心思我想是意外的單純:我投下的那一票怎樣呢?我支持的政黨會當選嗎?台灣會變得怎樣呢?總使人們心中各有選擇,但這些問題都深深地存在於人們的集體潛意識內,不分年齡與性別。
選務人員將選票交給我,伸手拿取,突然覺得這三張紙的重量,重重的壓在我心上。這個圈選的動作,乘載的是那些台灣人背負的歷史與血淚。一九四九年與白色恐怖下面對死亡的恐懼、受壓迫的勞工的焦慮、被虐殺的義務役的痛苦、家園被毀的居民的悲憤,太多太多無以名狀的重量,加諸在我身上。我想著,剛剛與我一同排隊的人們也有感受到這樣的重量嗎?他們感受的承擔或許是首投族對未來的期望、老榮民對模糊的國家印象、魯蛇在失控的社會中純粹的復仇意志、父母對下一代的希望...
紅色的印泥在選票上留下淡淡的痕跡。我小心翼翼的折疊好,將他們擲入票箱。
那個重擔就一併放入票箱中,煉出屬於台灣人的意志,撒在島國的土地上,長成一株茁壯的台灣國家認同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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