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禮貌的抗爭與台式理性
在我所知的抗爭史上,太陽花學運算是十分特別的例子。想像中的抗爭行動會有下的畫面:揮舞旗幟的人海、全副武裝
的警察、戰鬥中傷亡的群眾...感覺已經十分接近,卻又好像有些地方怪怪的。隨著我長期親身觀察與參與,發現一些我不能理解的事情:動線引導、資源回收、餐飲服務、音樂表演…越來越多超出我對革命抗戰印象的事在發生,其中是不是有甚麼誤會?
談到反政府的大規模抗爭,顯赫有名的例子都是在西方世界,從去年至今有土耳其、巴西、委內瑞拉、埃及、以及最近影響全球局勢的烏克蘭。亞洲地區相較之下規模似乎較小。台灣近年來在國民黨的統治下民不聊生、遍地烽火,各種議題皆有行動發生。可是即便是此次的大規模群眾參與的太陽花學運,卻仍然被台灣社會的理性潛規則給箝制。人們還記得關廠工人臥軌抗爭,被乘客辱罵不理性、「演戲作秀」,拆政府行動的內政部靜坐被直指毀壞秩序。這種疑似理性主義似乎壟罩著台灣人的思維,連這次上街頭的學生也受糾纏。守秩序的靜坐、自我規訓的糾察制度、資源分類等等彷彿變成學運的不可僭越之教條。我們不是來這裡抗議的嗎?
對於理性,多數台灣人的認知像是:「符合多數人與自身利益與觀感的決策或思想」細細觀察參與抗爭群眾恪守規則的嚴謹,發現一種深怕被貼上暴民、不守秩序的標籤的焦慮,引發出驚人的秩序與絕對服從。此般「台式理性」的問題在於,當群體的規範大過於現實效益時,後者往往被禁聲或漠視。為何反體制的抗爭要再度服從於另一個體制? 況且這詭異的順從對整個運動似乎沒有成效,反而削弱群眾的戰鬥意志,限制各種攻勢的發生。
我個人對理性的理解是:「以決策者為中心,單純以主體利益觀點出發」整場運動的對象是違法亂紀的政府,群眾的目標是迫使統治者尊從民意,所有行動的原則應該集中於如何對統治者施壓,產生效果,即使會打破一些日常的社會規則也應在所不惜。畢竟這是抗爭的場域,與生活的處境並不能套用同樣的道德規範。
當我們參考西方的抗爭史來作為行動的借鏡與參考時,如果採用台式理性去思考,那我們的努力難見成效。因為今日國民黨政權採用的是最新款的獨裁統治策略,從老派的黑白盡出、跳針官腔,到新式的媒體操弄、輿論抹黑樣樣具備。他們穩穩地掌握住群眾的思想盲點,毫無畏懼。他們缺乏倫理,摒棄自尊,不在乎制約普遍大眾的道德。以運動來比喻,就好像政府隊球員的褲襠裡都掉出一支扳手了,學運隊球員還在談論球場的禮貌與規則。
我也不是鼓勵大家馬上抄傢伙跟政府對抗,以暴制暴並不是任何情況的最佳方案。在因激情與怒火上街頭戰鬥前,除了裝備和平理性的思想之外,也別忘了帶上突破規範的決心與勇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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