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4月28日 星期一

台北後現代

台北是座便利且先進的都市。


我時常在搭乘捷運時,被迫看見各種廣告。我看見宣傳台北觀光的廣告,寫著台北的便捷、美好的人文景致與生活。我閉上眼睛,揉了揉,在腦海浮現的卻是拒馬。鐵黑色且帶有鋼索的金屬裝置。這是我在台北以外不曾看過的奇景。





拒馬」一如其名,是設置在戰場上阻擋騎兵的防禦工事。考據其物的存在意義,設置的地點是戰場,用以對抗的是敵人,用途是保護設立者的安全。思考現存在台北市的拒馬,皆設立在和平的街區,並非戰亂區;鐵架對面也不是武裝士兵,是手無寸鐵的民眾;以國家之名所架設的,竟然是保護官員、阻撓群眾的屏障。拒馬在台北成了階級鬥爭的象徵物,標記了統治階級與人民之間那永恆的鴻溝,宣告著國家危急的事實。

當沉重的鋼鐵支架建立起來,被劃分開來的人們的身分間的關係也產生變化。拒馬的設置化道路為戰場,於兩側的人群之間的關係由同胞互愛演變成敵我廝殺。但警察在擁有武裝與予人罪名的優勢,加上法律與官僚制度的護身符,他們對手無寸鐵的民眾肆意施暴。在混亂的戰場上,人的理智與國的法律往往是缺席的。因此我對警察犯下的暴行不感震驚,反而是群眾的理性自制讓人欽佩。

如果政府宣稱群眾在某處佔領是違法的,拒馬的長期設立之合法性更令人懷疑。土地之所有權直接歸屬於人民,政府僅能代為管理路權,調配並管理使所有人能善為使用道路,而警察任意無限期以拒馬封路,就是以維護法治之名所行的破壞法治。中正一分局片面的剝奪公投盟的路權,無非是警察擁權自重的權威心理具體呈現;是故,群眾上街爭回自己的道路也正是合法合理的自我救濟。

走過拒馬,那心境是一種鄉愁。愁的不是銅牆鐵壁,愁的是鐵絲刀片切開了台灣民主的血管,灑落在現代化台北的每個角落。令人感到害怕的不是怵目驚心的警察與拒馬,是那些活在拒馬城市下依然故我的好市民。



台北是座便利且先進的都市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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