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12月8日 星期一

雨傘如何抵擋警棍



幾天前關注香港,在占領龍和道行動受挫後,網路媒體流出不少照片,讓人得以窺見現場的緊張情勢。從一開始的佔中,警察初期表現還算和平,那時我將港警與324之後的台灣警察做比較,認為港警是相對執法公正的。在9/28當天,我結識了來自香港的朋友,那時我還對他說港警不會像台灣警察這樣暴力的。

2014年9月24日 星期三

知識的貪食蛇

世界上所有的物本身都是無辜(innocent)的,當人類出現之後,給予了它們的名,它們的存在才有了好壞分別。因為人類,鈾元素變成原子彈、ketamine才成了毒品。當我們剛出生到這個世界上,所有東西跟我自己本身都是純潔的。是不是父母、老師、專家、政府告訴你了什麼是有毒的、有害的、必須要禁止的。於是我們只能在被設定好的場景內活動,讀書考試讀書考試畢業工作下班上班吃土。當所有人都自動化的向前墮入深淵,一個掙脫鎖鏈的人回眸一望,竟然看間真實的色彩。
如果說每個人都是的飢餓的饕客,急欲尋求填飽知識之飢,你願跟隨前人的經驗盲目取食? 或者依照本我去探索並攝取真營養? 或許真像某人說的,黑心油吃多不會傷身,而會傷心。
(這則科學研究啟發我的感想)
http://pansci.tw/archives/68003

2014年7月29日 星期二

梅丁衍:歷史符號的考古學家/遊戲者

中華民國全圖


我的作品就是試圖結合歷史主義、商品圖騰崇拜與政治語意的關係。我不打算回應政治正確的提問,我不打算企圖昭示任何藝術本身未解的課題。我在意的是他們如何在歷史、現實與大眾之間找到一條足夠出聲的管道。

-梅丁衍

2014年7月4日 星期五

吳天章:誠實的「假仙」


再會吧!春秋閣

...像那個公園的椅子跟欄杆啊,明明就紅毛土做的,硬要漆成木頭、竹子的樣子;還有那個樣品屋,全世界沒有人在做這種東西的啦,用木板去搭建鋼筋水泥的房子,只有台灣看的到...我覺得,台灣的文化就是假假的啦!

2014年6月4日 星期三

發達資本主義時代的工作想像:忍無可忍的勞工暴動 vs. 沒人當真的企業大佬


多事之秋,全台遍地烽火,有兩則新聞特別引起我的想像。一是在越南發生的大規模反中暴動,成因除了中國與越南長期的經濟往來、歷史因素外,促使工人的怒氣破表的主因,中國式的管理實為罪魁禍首。越南工人在外籍主管的管理下,遭受到不公平、不合理的工作待遇,忍無可忍的工人掀起報復性的攻擊。

另一是企業大佬郭台銘的誑語,稱要收購22K公司並調薪,話語中滿載富人的霸氣與狂妄,引來撻伐。眾所皆知,郭董的商業帝國正是建立在高壓與血汗的統治下,從他口中說出對低薪批評,顯得十分荒謬。這兩個現象的共同點繫於勞工與雇主在工作關係的互動,這中間存在什麼樣的糾結呢?

2014年5月28日 星期三

論意識侵入與社會壓抑


http://entertainmentblur.files.wordpress.com/2010/07/inception05.jpg
一個想法就像是病毒一般具有活力,高度傳染性,而且即使一個最微小的想法都會擴大。它可以擴大到完全改變你的想法---甚至是摧毀你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 (圖片來源)
Dominick Cobb, <Inception (2010)>

        佛洛伊德秉持潛意識的論點,認為許多精神官能症,都是源自於被壓抑的思想串列無法紓發,結果導致精神系統的紊亂與躁動的發生。除了夢的途徑之外,我們要釋放潛意識的能量,在現在的社會是困難重重的。

    在這資本主義的社會結構下,人類雖然看似擁有更多的物質享受,但卻受制於一些無法察覺的思想迫害,稱為意識侵入(Implantation)與社會壓抑(social repression)的現象。回憶一下先前提到的願望實現,當一個情緒激動(例如飢餓)進入意識時,我們會去找尋腦海中對應的記憶,來達成滿足與激動釋放的結果。

2014年5月5日 星期一

請說服我

整個世界看起來是泛黃的。
天氣陰涼,我穿著黑色寬鬆的褲子,背著背包,在陌生的街道上走動。反核的黃絲帶隨著微風飄動,我覺得我自己像是波希米亞人,漫無目的的闖入一個又一個的混亂中。突然間,一列黑色的鋼鐵從地面浮出,銳利的劃破我和諧的視野。上方又堆著圓圈狀的蛇籠,持續不斷的迴旋如銜尾蛇,帶有無盡的刑罰之意。沿著封鎖線走動,我逐漸確認這裡是派出所。防守嚴密的拒馬之後,幾個員警在站崗。制服對我來說是種超現實的形象,那經過仔細熨燙的襯衫,與我身上的皺巴巴的軍外套比起來就是少一份現實的氣息。當我持續盯著這些警察偶像,有幾個人開始把一些標語或物件網拒馬上掛著,並且伴隨著笑鬧聲。他們似乎想透過附加物件來鬆動拒馬的嚴肅象徵。於是我加入他們,但似乎惹惱了警察。其中一名戴黑帽、穿黑背心的男子持攝影機過來蒐證,神情十分嚴肅。突然的一股怒火,我上前去要求他出示證件或者停止錄影。我依照警察職權行使法第四條請他出示證件,他卻以第二條來塘塞我。無視法律的暴警令我忍無可忍,我持續與他爭吵,但最後他卻逃回拒馬內。執法人員的懦弱與荒謬令我發笑,卻也使我發怒。

我無法確定時間,我再次走回到包圍森嚴的派出所。這次我特別攜帶了安全帽,有著視死如歸的精神,要去討個公道。途中我接到K打來的電話,隨後也接到一個不明女子的來電。兩個人從不同的遠方在同時打來,說著同樣頻率的話:「你不要前往,實在太危險了」我突然感到氣憤又無力。K向我說這種話我可以理解,但是那身分不明的女子,有甚麼權力可以命令語氣指使我呢? 我想到那個穿黑色背心的警察,他藉著空泛的權力去命令我、規訓我,下場是落荒而逃。

我回到警局前,戒備森嚴,防守的警力變成兩倍多,在陰暗的天色下我把他們看成一顆顆的樹木。遠望就像淺藍色的鬱林,毫無生機。突然,一名瘦弱的員警在我身旁倒下,如積木一樣倒散...

我從我的床上醒來。原來是夢。這個政府已經噁心到讓抗爭進入我的潛意識,在睡夢中也要作出反抗呀。
 
 
 
p.s. 夢中的員警所說的省察職權行使法第二條,是定義警察身分的章程。用來回應我提出的第四條,十分荒謬且無理。這就是警察在我心中的形象吧,他們連自己的身分都無法掌握。

2014年5月4日 星期日

症狀的摘要

2014/5/4

我一直感到焦慮。那是一種漂浮的、漫無目的的焦慮,它依附在任何東西上,可能是茶杯、玩偶、錢包...當它固著的時候,只要我看見即可立刻感受。首先會感到空間的壓擠,主要是來自該物件,朝著我的方向而來。再來,手腳會開始微微發抖,頻率很小但是能夠察覺。接著,我的意識開始阻塞、窒礙難行,思想與語言之間產生斷裂,字句零碎,掉落。整個過程來的又快又猛,整個人被包圍在這種恐懼,或焦慮中。
其實我又覺得焦慮沒有成形過。它一直蟄伏在自我的深處,等到特定的他者去刺激它,再從自身跳躍到他者,投射在我的感官上。



2014年4月28日 星期一

台北後現代

台北是座便利且先進的都市。


我時常在搭乘捷運時,被迫看見各種廣告。我看見宣傳台北觀光的廣告,寫著台北的便捷、美好的人文景致與生活。我閉上眼睛,揉了揉,在腦海浮現的卻是拒馬。鐵黑色且帶有鋼索的金屬裝置。這是我在台北以外不曾看過的奇景。


2014年4月25日 星期五

V

政治就是生活。生活就是政治。

我們妄想兩者是互不相干的,結果就是被一群愚蠢的人給統治。
所以現在我們要站出來,讓生活跟政治的界限消融。

2014年4月24日 星期四

Layer


2014.2.6


傍晚,天空早已暗去,且伴隨著小雨。
我坐在同事W的車內。平常我是自己搭公車回家的,但今天我要回公司辦事,恰好W也開公司的車來,我也不推辭便上車了。

那一陣子的天氣很惡劣,總是下著陰雨,在冷氣團的壟罩下,行人肩上彷彿背負著分量十足的寒氣。我在醫院工作,擔任個非常微小的職務,我想我說了也沒有人會了解。只說是跟藥品有關的,每日我看著紅綠橘黃的藥丸,成箱的進來,最後小包的出去,每個病患拿的藥包,都有我微不足道的貢獻。談談我的同事W吧,他是個活在當下的人,總是穿著略為不合時宜的襯衫、西褲、以及那髒髒的皮鞋。從談話中你不難發現他對於「長期規劃」的概念十分陌生,只要薪水在下次發放日以前夠用就開心了。對我這種多慮的人來說,他簡直是純潔的要命。我和W在醫院裡共事,我們平常的互動不多,雖然部門相同,但是駐守在不同的區域。所以我也不算是了解他,今天,可算是我第一次搭乘他的汽車。


2014年4月21日 星期一

反動的規訓


回到佔領立法院那天,我在網路上看見群眾在漆黑的議場張開布條的照片,與平常看見燈火通明的畫面截然不同。那個早被權力操弄的場地,早已失去民主的意象。接下來的這幾天,現場瀰漫著戰鬥的氣氛,警察的方盾組成的牆將空氣切分成兩股互相推擠的氣勢。場外的群眾也一遍又一遍演練著非暴力抗爭的要訣,此刻每個人都是激昂的。


2014年4月16日 星期三

有禮貌的抗爭與台式理性



在我所知的抗爭史上,太陽花學運算是十分特別的例子。想像中的抗爭行動會有下的畫面:揮舞旗幟的人海、全副武裝
的警察、戰鬥中傷亡的群眾...感覺已經十分接近,卻又好像有些地方怪怪的。隨著我長期親身觀察與參與,發現一些我不能理解的事情:動線引導、資源回收、餐飲服務、音樂表演…越來越多超出我對革命抗戰印象的事在發生,其中是不是有甚麼誤會?


2014年3月18日 星期二

徐冰:有字讀不得的愉悅


徐冰<鬼打牆>。來源
    當我踏進挑高的北美館大廳,一張巨幅的版畫從樓上傾瀉而下,中央堆積了一座紅土,給人極為霸氣的視覺觀感。中國藝術家總喜歡以大件的作品來給觀眾視覺上的衝擊,像艾未未弄了數以千計的單車作品 <永遠腳踏車 >,跟行為藝術家張桓的 <三頭六臂 >,但徐冰的作品卻更有深意。 <鬼打牆 >是張拓印自長城的烽火台的巨幅版畫。這是何等勇氣與野心哪!與攝影相較,拓印的手法更能接近長城當下的樣貌,比單純巨大的作品更有細緻的內涵與論述。

    徐冰對於文字與紀錄是很感興趣的。最真名的莫過於 <天書 >,他花費了四年的時間,創造了四千個沒有人看得懂的文字,並以古法裝訂成冊。四千字,是一般人要讀懂中文日常讀物的基礎,天書正具備了成為知識的數量、形式,卻記載了沒有意義的書寫。藝術家在此打破了文字與知識的刻板印象,玩弄「字」本身,頗像結構主義者談的「漂浮的能指」。撇話句構讀來是毫無意義,抑或書寫當下它正在形成自身的意義 ? 無怪乎它叫做天書。



    「你的思維能力是成熟的,而說話與表達的能力是幼兒的 ...你是一個受到尊敬的藝術家,但在那個語境裡,在這一點上你可以說是一個文盲。」
    在一次訪談徐冰說如此說。自從上帝在巴別塔間分化語言後,它成為人類溝通的永恆的屏障,而徐冰由此困境做出突破的嘗試:以漢字書法來拼寫英文。 1994年開始的 <英文方塊字 >計畫,將展場改造成教室,讓觀眾可以親自學習「徐式新英文書法」。運筆點墨,寫下的是可辨讀的英文,卻又受大腦的漢字思維干擾,語言認知給打上了結。以往書寫是以加強詞語的記憶,在此卻越寫越混淆。

    總結這場回顧展,它像是一場詞與物的舞會。真正深刻的藝術,出發點往往都是非常簡單的思考。徐冰從生活對語言與文字的感覺,對事物與社會的關係,擴展出簡單卻有深刻的思想蘊含的作品,這正是它的文字所傳達的「言外之意」。




2014年3月10日 星期一

是與非的文字遊戲



最可怕的感覺就是失去信心。 洛卡(Federico García Lorca)

    近來網壇上是非擾嚷,陳文茜的<這個國家太對不起年輕人>與柏克希爾哈薩維的<年輕人,國家沒對不起你,是你對不起自己>,兩文立論各有論述與觀點,引起網友討論。雙方就台灣的經濟、房價、政策做出各自的評判,乍看之下有其道理,卻又帶點詭辯意味。已有太多人從其邏輯、意識形態做出比較與批評,但我認為國家與年輕人的關係這個命題,似乎更為值得探討。

隨著高等教育比率提高,但青年失業率也節節高升。在全球,歐元區近四分之一的青年失業,西班牙更高達50%以上,北美、中東也飽受失業問題困擾。台灣的實際狀況,雖沒有如此嚴重的失業率,卻有著青年窮忙族的現象。從高等教育的現狀,可以發現嚴重的產學脫鉤問題。剛畢業的年輕人就像駛著風帆戰船出港,波濤洶湧的職場上卻處處是鐵甲戰艦。資方慣以求職者實務經驗的弱勢,以責任制與長工時的利齒,一口口噬掉青年的職涯願景。

服膺儒教的青年們,戰戰兢兢的領受老闆賞賜的職位,抱持著「愛拚才會贏」的信心,將惡劣的勞動環境,視為通向成功的康莊大道。低薪與勞累的工作,在不知不覺中削弱了年輕人的活力與彈性,也減少了消費力。企業在市場上既無法開創嶄新的商業模式,也沒有旺盛的銷售量,產業間只能在紅海中競爭,獲利的耗損最終導致疲軟的經濟。沒有好的營收,企業卻透過減低成本來維持獲利水平,Cost Down的結果之一就是低薪,自此循環往復。面對節節敗退的GDP,政府開始將眼光投向不動產,在台灣掀起了一場毀家滅國的災難。房價高漲的殘酷,成為當代年輕人的夢靨,更可惡的是,財團與地方政府聯合舉辦圈地遊戲,摧殘地景,迫害居民。這些血淚無須多說。

從現狀看來,說國家對不起年輕人是沒有問題的。但甘迺迪說的老話縈繞我心:「不要問國家可以為你做什麼,你應該要問自己可以為國家做什麼。」台灣的年輕人,為這塊寶島做了甚麼

陳文茜所提及的宛如,可說是台灣年輕人的悲劇性縮影。領著微薄薪水,為房租、學貸咬牙苦撐,求學時的夢想早已打包妥當,成為僅能遠觀的小確幸。部分人卻更具存在主義式的荒謬感,在網路上貶稱台灣為鬼島,卻不願走入群眾去改變現狀;憤憤不平的自稱魯蛇,嘲諷溫拿,回頭卻戴上玫瑰色眼鏡,在舒適生活的幻象中自我陶醉,不求進步。像是卡夫卡筆下的薩姆莎,在床上醒來化成大蟲,卻只在意不能準時去上班;也像卡謬的莫梭,活在自我之中而成為疏離現實的異鄉人。

正如柏克希爾哈薩維認為的,社會的資源是被少數人給控制、支配的。但年輕人如果以為只要拼命就可以爬上去,晉升權貴階級,這就恰恰切中這些權勢者的設計中。從虛構書寫的歷史、荒誕不經的媒體、專欄大家的假道學、部落客的社會達爾文主義,一切正築構一個通向上層社會的虛擬通道,誘使年輕人走向他們嚴密監視的死巷中。

所以,並不存在國家和年輕人誰對不起誰的問題。真正值得關心的是,年輕人是否意識到正處於在失控的制度與階級的壓迫中,並願意採取行動。如果你是辛苦的上班族,那你不能不知道關廠工人所遭遇到的勞資糾紛;如果你喜歡台灣歷史景觀,那你不能不知道蟾蜍山聚落基隆港倉庫等遭到拆遷威脅的老歷史;如果你關心經濟,那你不能不知道馬政府正透過黑箱服貿,一點一滴的出賣台灣;如果你期望美好的將來,那你不能不知道核四這顆未爆彈將成為台灣人的生存隱憂;如果你以台灣的民主自由為傲,那你不能不知道政府正悄悄的漂白歷史,恢復國家機器的壓迫權力

真正的問題就此浮現:年輕人們,你可曾努力過去改變、去關心這美麗的島嶼呢?



2014年3月3日 星期一

官員的物種考究

人是天生的政治動物。
-亞里斯多德 

    在人類文明結構日益複雜化之下,人無法只關注在自身的利益,必然會發展出各司其職的社會結構。從古至今,總會有群十分熱心的人,奉獻辛勞,花比其他人多的時間去參與政治,群眾也滿懷信心地交付期望與斯,「政府」便因而誕生。依據希臘人的觀點,人是有德性的,因此從事政治更是實踐德性的具體象徵;中國傳統的政治觀,相信為德政是順天命,倒行逆施則逆天,難逃制裁。可我們從歷史觀之,喔不,就從今日台灣看起,政府官員的作為完全推翻了先人的論點。背離民意、毀法亂紀、言而無信,各種光怪陸離的「奇觀」,使我產生懷疑。難道老祖宗們錯了嗎

在一竿子打翻一船思想家們之前,秉持著求真的精神,我們以心理學的視野來剖析這些官員。有關注新聞與社會運動的朋友,最容易歸納出的官員特質就是「出爾反爾」。從吳院長承諾大埔原地保留、勞委會向工人承諾會向資方追討欠款、馬總統承諾要讓洪案真相大白...以上的承諾最後的結果相信無須贅述,各位讀者都明白。孔子曰:「人而無信,不知其可也。」孔老夫子很嚴肅的明示沒有誠信就不成大事的道理,這些高級知識分子怎麼可能不明瞭呢

那官員們在做出這些承諾時,是理性還是不理性呢? 我認為是理性的決策。且慢!在各位憤而離去前,讓我分析官員們的心理。就前述三個案例:大埔、關廠工人、洪案,三個事件的承諾人都處與公眾輿論的臨界點,當下他們有兩個選擇:承諾與不作為。選擇承諾能有效地減緩憤怒的民氣,但僅為一時權宜之計,因為承諾人並無法保證承諾的持續性,看看大埔給拆了、關廠工人也告了,還要期望洪案的真相嗎? 官員們選擇空虛的承諾,至少能暫緩民怨,只待台灣人的遺傳疾病-時事失憶症發作,媒體開始播報美食與新奇影片,風波就能平息。

我們舉數學上的博弈論之例子來思考:想像觀光景點販賣小吃的攤販,由於顧客多是來自各地,同一個客人攤販頂多賺他一兩次生意,所以產品的品質與價格自然不甚理想,因為商家只圖一時獲利,此時攤販與觀光客進行「一次性博弈」。若是開在鬧區的餐廳可就不一樣,消費者有極大的可能重複光顧,所以顧客與餐廳正在執行「重複博弈」。這時店家可不能馬虎了,品質低劣的餐點與服務會產生不佳的風評,甚至導致關門大吉。政府官員對社會議題的承諾,即屬於一次性博弈。只要當下滿足大眾的訴求,頭痛醫頭,事件的根因從來都不是政客們關注的重點。

「丟鞋」成為公民覺醒的行動證明。 

另一個特質是「自我感覺良好」,這個特質立刻讓我聯想到馬總統與劉縣長。馬總統在一連串堪稱「奇葩」的施政下,從政治、經濟、民生,帶領台灣人民進入了存在主義的荒謬之中,迫使群眾紛紛脫履致敬,實踐卡謬所言的「我反抗,我存在」。在9%支持者的熱烈擁抱與媽媽的支持之下,馬總統依然信心十足,充耳不聞沸騰民怨,繼續硬幹。在黃色小鴨引領風潮之前,劉縣長早已派出黃色怪手巡演民間、拆田毀屋,稱「天賜良機」,於經建論壇大言不慚稱治縣符合人道、天道、霸道。孟子說人有惻隱、羞惡、辭讓、是非四善端,怎麼看來不適用於官員們,難道他們是超人類嗎

在精神分析學上,「自戀」不僅僅只是日常人們所說的貶抑詞。嬰兒在拉岡的鏡像中認出自身後,對自我的迷戀與陶醉成為脫離原初悲慘的途徑。執政者無視反對聲浪、忽略現狀,一意孤行,正是童年自戀再現。自戀者不容許自身的尊嚴被侵犯、不能使自己處於失敗的地位,在政治上的體現即拒絕妥協,並積極運用權威偏誤與資訊不對稱來掩蓋自身的缺陷。我們看看核四,尚未運作即榮獲世界危險核電廠之頭銜,任何人都能看出持續興建弊大於利,而政府卻執意要建,拋出啞謎似的公投,意圖混淆大眾的耳目。排除利益關係,核四其實就是官員的尊嚴問題,否則哪來「你不要那麼專業好不好」一番潛意識話語呢? 政客透過操控與強行推動法案,以拒馬與警察為骨幹,並施予「依法行政」的魔術,重現童年的萬能自我鏡像。古老的神話告訴我們,納爾西斯癡情的凝視水中的自己,終而逃不出溺死的悲劇。

從政治人物的觀點出發,為了維持自我的尊嚴與利益,衍生的曖昧話語、矛盾邏輯、與感知低落,其成因便不難理解。倘若時光倒退,官員們都曾是求學時期勤奮好學的好學生,隨著深陷官場泥淖,人就在無意識中變成「官」,丟失掉知識份子的良心與堅持。於是那勤政愛民的政治家,更顯得難能可貴、令人肅然起敬了!

2014年2月18日 星期二

量詞



    生活中常聽到別人對我說「X分鐘」的時間預測,不論是泡麵等三分鐘、隨後五分鐘到、大約要再等候十分鐘,我都感到滿腹狐疑。時間的概念人類最早是從天象去判斷的,太陽升起到月亮高掛,表示一天的結束。隨著文明的演進,人類使用日晷、沙漏、水鐘,到現在的機械錶,來確認自己處在宇宙時序的哪個定點。有著計時器的協助,憑空感測時間卻成為困難的技能。

    精準的計算是成功的要訣。多數人使用曖昧的時間量詞,來創造出浮動的、不實際時間。A打電話給B說:「我差不多1小時後抵達。」這時B就獲得了A所創造的一小時,而且還是可變動的。如果在剩10分鐘時,A接到B的來電:「我大概會稍晚5分鐘。」那麼A所估計的時間就多了5分鐘,以此類推下去。這種狀態下,時間是由A與B兩者所制定的,並不是A或B個人所擁有的。換句話說,自己的時間控制權會被對方所牽制。

    所以我不說「大約X時間到」「在一會兒」,我說精確的「我在11點40分會到」「在5分鐘內」,將流動的時間給切入固定的框架中,掌握它們的行蹤。對方依舊可以創造模糊的時間,但那是他自己的(且虛構的),我能夠掌握我自己的時間。如此一來,我將有辦法將運用時間的單位降到分鐘,而不是多數人感覺的小時。

    沙特曾說:「3點半是對做某些事太晚,對某些事又太早的時刻。」這句話正說明了不精準計算時間所產生的困擾。



我想我有天,會創造出更精細的時間分割法。


2014年2月17日 星期一

寫作:關於夢與現實



我作了一個夢,在夢中我被所有人公認為是偉大的詩人,並鼓掌為我叫好。我走過他們,並害羞的辭謝眾人的愛戴。突然我整個人被抽離,急遽穿過黑暗,回到我的床上。醒來的感覺很奇怪,像是我被推入充滿陌生人的房間,那樣迷惑與彆扭。我走到桌邊,喝下一杯水。溫水在喉頭滋潤,緩緩的我想起這個夢,但我卻疑惑詩人的榮譽是從何而來。是我那成堆的舊書,壓在字句之中的文學家迸出的咒語,或是網路上不知名的讀者所累積的讚詞?待我意識清醒,掀開筆電,幾束的未竟之詞、厚重的長篇大論,散落在桌面上。我一邊整理一邊試圖找出榮譽的證明。

天氣很好,光線逕自穿過玻璃窗在室內坐下,窗邊的茶杯被照射閃耀。

在我的潛意識裡,成為詩人顯然是一種榮耀的羞辱。書寫一些似是而非的個人主觀,是自我(ego)作為理性主義思維者不喜愛的,但本我(id)卻熱衷於此。甚至超我(super-ego)高踞而挾以勢利的眼神觀看。於是這個夢就方便了我的慾望,讓我承受文學桂冠、讓我赤裸地走向人群。但我卻不記得我為何榮獲推崇,感覺像是卡夫卡<審判>中主角K所經歷的莫名罪衍,卻不知其所名。

對書寫文字的人來說,寫作像是在像內心挖礦,在穿透鬆軟的泥土過程總是輕鬆,當逼近礦脈之時,筆尖所觸及的是思想堅硬的偽裝。作家寫得越多,越感受到自己能力的不足,但我覺得多數的寫作者(而非作者)都沒有這種感受。他們提筆就寫,置邏輯、結構、聲韻於不顧,盎自堆疊出個人的象牙塔。卻未曾注意到,寫作者必須肩負起讀者思想成長的重責大任。

對閱讀文本的人來說,閱讀像是在吸收養分,從詞語之中汲取心靈的營養素。現在任何人都可以在Blog、Facebook、PTT發表與觀看文章,可是看來看去,網路就像一個巨大卻孔洞小的篩子,容納了非常多的字句,但濾不掉雜言冗詞。自我就被埋沒在嘈雜之中,還來不及看見閃爍的光芒,就被資訊流給消化殆盡。讀者可能就失去思維的控制,讓其恣意蔓延。

光線隨時間挪動了座位,依然靜靜的看著在電腦前的我。

我突然領悟,我永遠找不到榮譽的證明。
我所寫的字字句句,就是我自己授予自己的勳章,就是身為理性主義者嘗試跨進感性書寫的偉大功績。





2014年2月9日 星期日

柯神的誕生

身為一個魯蛇青年,對於選舉前的藍綠新聞,橫看豎看都有個差不多的樣子-K黨與D黨的互相拉扯、爭執。每次選舉,選民就像走進百貨公司的消費者,在花言巧語之中,意亂情迷的翻掏荷包,回家後才發現買了個中看不中用的東西。可惜選舉並沒有鑑賞期,多數時候人們只能在茶餘飯後幹譙一番,然後讓時間淡化一切。
 
但這一年來在浩瀚網路中,有意無意的注意到柯文哲醫師,從新聞、PTT、Ted,廣大鄉民間凝塑成新的神話-仗義執言的白袍戰神。從鴨子教授、葉克膜、大便哲學、直到進攻政壇,令我好奇的是:柯神的崇拜是如何形成又蘊含著什樣的道理?
 
 
相信當過兵或看過軍教片的讀者都知道,軍隊的是由權力主宰的組織,它僅依靠名目上的法律與奇異的倫理延續。事實上醫院與其相較,同樣有驚人的相似度。出於對患者的治療之嚴謹,醫療體系的階級分層、部門分工不可或缺,然而封閉的環境,權力的競爭勢必孳生。上至院方高層,下至護理人員,人與人之間扣著學姊或學長的識別符碼,卻不及軍隊般蠻橫無理。此外,醫師對病人的凝視也是權力關係的一種。當患者攤在醫生的聽診器下方,不論身分地位、權貴貧賤,皆得臣服於醫學診斷之下,毫無反抗能力。醫生在權力交織成的情境下,習於政治與交際手腕,轉而跨進政壇,朝更高的權力邁進,自然而然。
 

 
達利與攝影師菲利浦.哈斯曼的合作作品〈原子化的達利〉。達利最初想要將鴨子塞炸藥,在爆炸瞬間攝影,但由於這在美國是違法的才改用貓代替。
圖片來源:網路
 
從愛滋器官移植事件,柯文哲開始在媒體上登場,總伴隨著驚人話語,語不驚人死不休。公眾人物的發言往往受到社會的嚴格檢視,有時失言並非道歉可以解決。而柯的言論讀來微妙,初看違和,再看驚奇,深思則駭世,詞語之下無形對應到群眾的心理,舒緩了社會的滿腹牢騷。
 
柯以自己患有亞斯伯格症,比較「白目」來為自己的言行開脫,這使我想到西班牙畫家薩爾瓦多.達利(Salvardor Dali),以其超現實的舉動與藝術令世人印象深刻。他在紐約遛食蟻獸、將鈔票穿過鬍子來拍照、創作異常的畫中世界,並稱其以偏執狂批判的方式來展現潛意識。縱使離經叛道,但是達利的藝術很精準地抓住大眾的喜好,藝術家與觀眾樂此不疲地享受這個過程。柯文哲的亞斯伯格症與爭議言論、達利的偏執狂與超現實創作,都是一種有意識操作下的無意識,透過突破社會框架,滿足平凡大眾所不能及,以塑造個人的傳奇。
 

但光是靠著花言巧語是無法造就柯神的。在Ted的演說中,我很喜歡柯文哲的大便比喻,這種直白的比喻說穿了簡樸的人生道理,也說破了台灣社會的虛假與矯情的網羅。而當一個新的偶像誕生,迷途的羔羊蜂擁群聚,人們急切地膜拜新神祇,反映出台灣政治場域的令人失望,卻也令人懷疑。我不會也不想剖析藍與綠的是非,我只知道長久以來的政治混亂,是促使柯文哲之類素人政治家誕生的推手。而當人們把社會公義予以寄託之時,我擔心政治人物「空口嚼舌」的症候群是否會在這位醫師身上發病,進而引發「未見肖」症候群,讓權力腐敗了內心,再次毒害台灣人脆弱的心靈。


原文刊登於想想論壇
http://www.thinkingtaiwan.com/articles/view/1719

2014年1月9日 星期四

Risperdal

撕去
將嚴肅且擾攘的診斷
與聳然的病名均勻攪拌
大口吞下

經過糾結難言的喉嚨
擦身字句堆疊的肺腑
落下
散化成千軍萬馬
奔向軀體的邊疆
與進逼的病兆跳場恰恰

原來
我服用的不是處方
而是我逝去的青春
與棄世的慾念

太過砸碎




我每天穿著一樣的衣服,走一樣的路去上班,做著一樣的工作,吃著一樣的午餐。然後再不同的人之間經歷到一樣的遭遇、抱怨、無奈。終於等到下班,我拖著遲延的身軀走進房間,頃刻我的腦袋與四肢就即刻解散,摔在地上,匡噹的滾動。我那支離破碎的身軀各自為政,卻有規律地往中心聚合。過程中某些光景會像電視轉台那樣,啪啪的切換。我看見(或說夢見)我穿著體面的作畫,顏料沾滿了高級西服;又看見赤身裸體的,站在大廳接待客人。中間還有一些太過奇幻的片段。「主體總是透過他者建構而成。」拉岡的聲音(其實我沒聽過,但我就認為是他)在肅然的空間響起三次。手掌與手腕聚合、大腿與臀部接上,我就在無意識的思想跳躍中,重生(reincarnation)。

我終於理解為何耶穌會令人崇敬,因為我剛完成他在耶路撒冷的偉大成就,只是以比較世俗主義的方式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