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8月28日 星期日

二条的寂寞


這兩天下著大雨,讓我想到京都的二条城。
 
在京都的半個月,拜訪二条城那天下著傾盆大雨。雨水不斷落下,打在灰石地板上、黑瓦屋頂上、挺拔的松葉上。踩在積水的地板上,一整團的遊客不斷湧入城內。我們穿過整修中的東門,跟著人群亦步亦趨的移動。
 

這是一座平面式的城,有數棟建築物分散在其中,構成了二条城建築群。德川家康在此建城,其目的是作為上洛時的居所。「上洛」一詞指進京晉見天皇,後來在豐臣秀吉取得天下之後,他通告其他大名表示服從的文書中,也用了上洛一詞。
 
家康當年很快地向關白秀吉上洛,他了解當時是無法與之抗衡的。而當秀吉死後,取得天下的他需上洛的對象只剩下天皇。當時天皇雖被當作天子稱呼,實際上卻是被奪去政治權力、囚禁在御所的人形。
 
因此,這座屬於德川氏的上洛居所,其修築的目的處處展示了其實力與野心。我站在華麗的唐門前,看著鍍金的裝飾、鶴龜的雕刻,富麗堂皇的樣貌所散發出的氣勢,彷彿可以看見意氣風發的德川家康,站在門前想著,「超越信長、秀吉的一天終於到了!」
 

也正因德川家的權力凌駕天子,從第三代將軍到第十四到將軍,他們根本不曾上洛。這棟華美的城,事實上閒置了數百年。這個事實與她華麗的裝飾,令我感到一種寂寞。與其他背負著戰爭使命的名城、宣揚佛法的寺院比較起來,華麗的二条城卻是個空閒之處,就像現在的蚊子館,我可以感覺到整座城的失落。
 
作為德川氏的築城,在歷史上再次被幕府將軍給想起,卻是末代的德川慶喜,要將政權還給明治天皇的時候。在當初向天皇誇耀的城,向天皇臣服,這真是歷史開的玩笑。
 
那天下著雨,遊客慢不精心的撐著傘散步,人們搶著在唐門前拍照,然後接著拍攝二之丸殿,變匆匆離去。這座城在多少個日子,默默地、不作聲的在雨中矗立著,被時代給遺忘呢?我看著她似乎想開口,但卻又無法訴說她所背負的那寂寞的過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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